总有一个宇宙没有意难平（下）
预警：无CP，兄妹情深，角色OOC
=下=
躺在医院里的日子过分清闲，清闲到有时候哪怕是我都觉得无聊。
虽然人生与我而言一直是无聊的，不然之前也不会内心毫无波澜的接受自己年纪轻轻就死了的事实，也不会乐意将病转到自己身上。说白了，活着对于我来说是一件无聊至极的事，活着不会寻死，但死了就正好。
系统也是傻，所以才会被我威胁到。如果它当时知道我如此厌世，也许未必乐意和我做交易。它现在知道了，不过晚了。
冬去春来，剧情就开始了。有时候我会想偷偷跑出医院去青学看看那个猫眼少年，以前很讨厌他，因为他有主角光环，所以他可以很不讲道理的打败很多其实比他强很多的人。不过好像自从在这个世界待久了，心态慢慢就平和了。主角光环不是给他，就会是给其他人，总有一个人会成为这个故事的主角，热血少年漫都是这样，越前龙马也不过是个工具人。
精市每天放学来看我的时候，我都会觉得，是我让他摆脱了工具人的身份，他是自由的。
这个念头真的很让人感动，不过我无处诉说，只能自我感动。
医生问我是选择做手术还是保守药物治疗，我一下又陷入选择困难。有时候会突然想起现在的自己连15岁都还没到，父母倒是一如以往见少离多，好像我只是普通发烧能自己照顾好自己一样。不过也无所谓，如果他们真的这时候来管我才真的让我难受。
我问医生这两个选择背后代表什么，医生用词很谨慎，“可能”“应该”“概率”贯穿整个谈话过程。我听得心脏狂跳。
其实也赖作者，这个病当时他就没有确切的说是什么病，官方资料含糊不清，只说跟神经有关。我知道精市是选择了做手术，因为不做手术就很大可能不能打网球了，可是不做手术会影响日常生活吗？医生只说可能。问手术成功率多少，不高。手术失败会怎么样，不乐观。我觉得好笑。
作者的不负责对于穿越者来说是很麻烦的事。我默默翻白眼，也就我无所谓，如果真的是精市生病，这么含糊的回答得多吓人。
除了这个6678宇宙，其他宇宙的他是不是都一个人坐在病床上，听医生满嘴的不确定，又怕又无望的紧攥着被子，觉得人生和网球都一片黯然。
幸好是我。我再次感谢系统。
“我们这边是建议你转院去东京的，那边的医疗条件会更佳，不管是手术成功率还是保守治疗的恢复度都更有把握。”
精市来的时候赶上了医生的这句话。
我抬头看他，总觉得他眼里都少了星芒。
还是转院去了东京，彼时剧情已经开始到关东大赛了。我决定选择保守治疗，每天吃一堆药，但慢慢的也能下床走走。
虽然神奈川和东京搭高铁也就大半个小时的车程，但我禁止精市每天都来看我，那太辛苦了，我一个人就可以。他不听，每天都来，训练结束之后再来已经很晚了，我和他怄气，他也不哄我，只是依然雷打不动每天都来。
可能是药物有影响心情的副作用吧，有时我控制不住朝他发脾气，这么多年来，我一直都扮演又乖又嗲的妹妹，最初和他发脾气他还愣了一下，知道我是赶他走后他似乎也有点生气，但不说，只抿着唇帮我削苹果打热水，有时帮我洗头。
我转去东京的第一个月的周末，真田也来看我。虽然网球部的其他人我都认识，但关系说不上有多好，他们不来是正常，而真田，不管我怎么样的态度，说到底也是青梅竹马的关系。
他趁着精市去打水的间隙教育我。
“真是太松懈了，”口头禅开头，“你凭什么自暴自弃，在有希望康复的前提下消极对待，不仅是对自己的不负责，也是对家人朋友的不负责，是懦夫所为！”
许是看我是女孩子，真田忍下了显然没说完的话，语气虽然严厉却不算过重。可我听得不舒服，我心想你知道什么呀，我没有消极对待，却也没有什么康复的希望，再过不了多久我就要死了。
但我也忍住了没说。
“认识你这么久，有些话一直没有说，幸村环奈，你真是一个自私的人！”
“真田！”
精市拿着水壶站在门口喝住了真田，可是“自私”两个字还是气到我了。
“你懂什么！”
“我确实不懂，不懂为什么你要推开每一个想要对你好的人，不懂为什么你不好好接受治疗，也不懂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你连精市都要推开。”真田冷着脸，“你不在乎其他人的感受，把所有别人对你的好都丢进海里，你现在也要把精市对你的好丢进海里，你不是自私是什么。你好好看看他。”
精市已经站在病床前，我抬头看他，才发现他黑眼圈大得很，似乎瘦了很多，很憔悴。
一定是每天往来东京神奈川太累了，我都说了不需要——
“不来看你他睡不着。”
这句话在我脑子里炸开，我久久不能给出反应。
精市坐下来紧紧抱着我，又慌乱的找纸巾，我才知道我又哭了。
因为人和人之间的羁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，我以前对他有多好，有多爱他，现在推开他，他就有多难受。我以前不懂这个道理，因为我以前没有和别人有过羁绊，也一直觉得爱是单方面的事，我对他就足够了。原来他也会很难过。
“对不起哥哥。”
我哭得喘不上气，精市一边说没关系一边抚摸我的头发，他愈是这样温柔我哭得愈凶。突然觉得自己好坏啊，明明是不想让他难过的，没想到换了种方式还是让他难过了。
那天真田是一个人离开的，精市留下了陪床了，想要明天和医生再商量一下新的治疗方案。真田走的时候我和他说谢谢，他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揉了一下我的头，说下次带其他正选来看我，我有些惊讶，也应了。
那天晚上精市加了张小床睡在我隔壁，我们两个都没睡着，我问他，如果我死了你可不可以不难过。
他沉默了很久。
“我们从在妈妈的肚子里的时候就在一起，小的时候我走到哪你跟到哪，哥哥哥哥的一直叫。我见过别的年龄差很小的兄妹，没有别人像我们一样。可能因为爸妈管我们很少，所以我们有种相依为命的感觉，比其他人都要来得亲密。”
“你还记得田园君吗？他以前给你写过情书，但我比你早发现，我处理掉了。我那时候想，妹妹以后要谈恋爱，和别人结婚，成为某某的太太。一旦这么想就会很难过，那是自小就和我亲密如一人的妹妹啊，她会离开我，去别的地方，可能要很久才能见一面，有了孩子以后就更加顾不得哥哥了。太残忍了。”
“你生病之后就没想过这个问题了，因为比起那些还没有影子的事，这个病才是更吓人的。有时候晚上做梦会梦见你治不好，冷冰冰的躺在太平间，变成一抔土，会哭着醒过来然后再也睡不着。”
“想不到吧，我也会哭。”
“你现在问我你死了我可不可以不难过，如果现在生病的是我，躺在床上问你同样的问题，你怎么回答。”
“我宁愿现在生病的是我。”
变更了治疗方案后决定了手术日期，精市说是在关东大赛决赛后的一个星期，我想，哦，就是决赛当天了，下大雨推迟比赛这个事我倒是没忘记。
医生说我最近状态好了很多，整个人都积极了，手术成功率也会比较乐观。不过术后复健会比较辛苦，还要以防复发。
我乖乖点头。
好像自从想要好好活下去之后，也会开始恐惧。手术日子越发接近的时候就越忐忑。系统突然冒出来说没关系的，就算死也不是现在死。我冲它呸呸呸，我不会死。它还惊讶，你想完成任务啦？我不理它，它却很高兴的感觉。
原定的决赛日子果然延期了，精市得知比赛时间和我手术日期撞了之后还黑了脸，听闻那一个星期正选们没少被折磨，小海带还发短信问我能不能给部长消消气。我看到短信内容的时候笑岔气，怀疑是丸井或者仁王怂恿他发的短信。精市就在一旁，看到短信笑了笑，我觉得他们还得继续受几天折磨。
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我还想按照剧情可能他们还有一场没打，不知道是精市上还是真田上。结果一晃眼所有人都站在我面前。
“结束了？”
“嗯，赢了。”精市笑，“不用怕，等你出来后我们一起庆祝。”
剧情果然变了。
麻醉生效的间隙我突然想笑，太好了，虽然说胜负是人生常事，可是立海大关东十六年霸没有断，没有人要因此自责，太好了。
手术很成功，只要好好复健注意饮食就好。
从麻醉中醒过来看到精市的那一眼，我忽然生出“活着真好”的感慨。于是勤奋复健，积极配好，小半个月之后就能出院了。
出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聚餐。
“因为说好和你一起庆祝。”
少年们举起罐装可乐，碰在一起，喝出了啤酒的豪气。
真好，真好。
后来还在走剧情，和这个学校打和那个学校打，王者立海大所向披靡。我偶尔会串场去青学那边看看，发现自己只叫得出几个人的名字，其他都忘了。不过也没关系，剧情很快就过去了，他们也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人。
我现在唯一苦恼的，是我怎么在决赛之前给自己和某王子牵条红线。
没有喜欢的人，觉得以后都不会有，也不想作弄谁，虽然说自己是为了活命，但骗人感情总归是不好的，可是最近大家都忙于准备比赛，不到决赛胜利都没有聚餐，玩真心话大冒险都没有机会，怎么办呀。
系统偏巧在这个时候幸灾乐祸，我觉得它可能是被主神带坏了，明明最开始认识他的时候还很正经。
我找不到机会，机会却找上我。
那是决赛前的最后一次训练，训练结束后三巨头去开小会了，剩下的正选聚在一起，我凑过去，才知道他们在开赌局。
就是在赌真田和手冢的胜负问题。
其实一开始我还有些纳闷，这个赌局真的有人赌真田输吗？壮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，被三巨头知道了小命得丢半条。结果还真有，还不少。
我震惊了。
“副部长执念太深了，执念太深的人不容易有好结局，噗哩。”
“手冢以前赢过副部长吧。”
“纯粹赌个彩头。”
“……”
我怀疑这群人里有真田手冢的CP粉。
我默默押了真田赢。
“为什么？”
因为我知道剧情，但我不能说。
“因为真田君打败过我而手冢君没有，”在小海带惊悚的目光中我只好补充上后半句，“我没有和手冢君打过。”
其他几个人笑了出声，切原还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，举一反三：“学姐打败过我，但是没有打败过手冢，也许比他还厉害。”
所有人大笑。切原真的太可爱了。
“赌注是什么？”
“那就赢的人让输的人做一件事吧。”
我目光在押输的几个人身上流连，心想到时候抓哪个倒霉蛋来当我的半日男友呢，而他们几个估计也在想，能让部长妹妹做什么不至于被部长灭五感。
等到决赛的时候，我也说不好事情发展究竟有没有按照剧情发展，因为我实在记不得作者的设定了。只知道真田赢了之后，除了我和切原，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。有人是觉得自己赢得不光彩，有人是因为输了赌注，哦，坐在那里的精市，比赛时他一向脸色不好看，用来吓人的。
我打开手机开始打字。
“当我的一日男友，要说很多的情话，叫很甜蜜的称呼，但不可以有亲密接触。”把日期修改一下，发给了那几个输了的人。
开开心心把手机收起来，现在不仅完成了任务，接下来几天还有不同的帅哥男友。
收到短信的几个人脸色一白，悄悄看了眼此刻面若冰霜的部长，觉得部长妹妹的这个惩罚可能是想他们死。而收到日期是今天的那个第一个死。
后来的比赛艰难，到底还是打到了单一。
“哥哥，我有点冷。”本来没想脱外套的，听我这么一说，担心手术后还很虚弱的我不舒服，少年赶紧把外套给我披上，还强硬让我坐下看。
青学那边的那个主角姗姗来迟，精市看上去有些急，比赛结束后我才知道他是急着想知道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。比赛的时候他连教育对方都省下了，快打快结束，灭五感都没用，对方的千锤百炼对精市毫无影响，和系统聊了两句，回过神发现比赛赢了。
精市匆匆和对方握了手，赶忙跑过来问我怎么样。
“恭喜宿主完成任务，接下来系统将自动脱离宿主，祝宿主幸福安康。”
“很好啊，好得不得了。”我伸手抱住他，“恭喜哥哥，立海大三连霸了。”
再也没有意难平了。
评论